只要是跟昆仑山上那位有关的一切,谢玹都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不管是他不堪的恶念还是其他……
楼观鹤这次的做法已经完完全全触及到了谢玹的底线,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冷,双眸隐隐透出杀意。
偏楼观鹤还一脸平静地看着谢玹,即便整个人已经被谢玹压在地上,但面上仍无波无澜,仿佛根本没察觉出上方谢玹越发汹涌的杀意。
楼观鹤:“谢玹。”
他突然开口,声音若雪水流过玉石,带着丝凉意,就像他这个人。
谢玹:“什么?”
突然被叫名字,谢玹陷入杀障的思绪短暂抽离出来。
楼观鹤:“最后剩的纸上是测卷最前面答题人的名字,我看见的只有两个字,谢玹。”
谢玹当然不信:“你若只看见这两个字,怎么会直接烧了不让我看”
楼观鹤:“只是想试探下你的反应,看来你确实很在意,现在竟想这样不管不顾的杀了我,不过你之前一直没有动手,想必你现在并非全盛状态,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打一场”
他这时倒反常的没有直接拔剑,反而一字一句分析利弊,语调毫无起伏,冰蓝的双眸映着谢玹的身影,两人一上一下,靠的极近。
楼观鹤:“而且你那火焰非比寻常,最后那纸烧的只剩一点,你觉得我能看见什么?”
他说的不无道理,谢玹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了,方才那么大点纸片,顶多只有一两个字,楼观鹤能看到的概率极低,更重要的是他当前如果真要跟楼观鹤打就只能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可他绝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但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家伙,谢玹又觉得不甘心,他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主。
他看着身下的楼观鹤,视线不由从这人平静的侧脸往下滑,落到他从领口处露出来那一截冷白修长的颈脖,乌黑的长发垂到肩侧,黑的发,白的肤,莫名平添几分惑人。
谢玹忽然感觉喉咙干涸得厉害,方才他过于愤怒并没注意,但现在回过神来却发现他离楼观鹤实在太近了,近到他甚至能看清这人微翘的睫毛,鼻尖的小痣,以及,那裸露出的颈侧隐隐泛出的青色血管。
谢玹垂眸,额间碎发掩住其神情,他的声音此时莫名变得喑哑:“你往我脸上划了一剑,我报复一下没问题吧?”
“等等,你……。”
楼观鹤察觉到谢玹的不对劲,他抬眸,刚想要说什么,颈侧突然传来痛意,竟是谢玹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颈侧!
几乎是咬住楼观鹤的同时,谢玹就被楼观鹤身上极致的寒意冻醒了几分神智,他这是在做什么?他竟然就这样直接压着楼观鹤吸他的血
但当带着清幽莲香的血尝到口中,谢玹原本黑色的眼睛瞬间变为红眸,身体内潜藏的神力被引动,慢慢循环周身修复着暗伤,脸上渗着血的伤痕一瞬恢复如初,他不由压低身子,想咬的更深时,却突然被一掌击中上肩,整个人控制不住倒飞出去十几米。
“噗——”
这次是毫无防备受了楼观鹤丝毫没留情的一掌,谢玹直接吐了一地血,忍着剧痛,捂着胸口半跪地上,但他这次顾不得发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的是他的,有的是楼观鹤的。
想到方才尝到的莲香味的血,谢玹面色复杂的抬头看向不远处撑着手半坐起来的少年。
谢玹:“净莲圣体不对,净莲圣体不可能只有这点效果,应该是残缺的净莲圣体。”
怪不得楼观鹤身上碰着这么冷,连血都渗着寒意,怕是其内里五脏六腑都是时刻处在极致冰度以下。
净莲圣体,天生就可沟通天地灵气,修炼进阶如饮水吃饭般简单,道心通透,诸邪不侵,其血自带清幽莲香,效果堪比极品灵药,若成神便化为净莲神体,不染尘垢,通明天道。
但天道不可能让完整的净莲圣体出现,一方世界只会奉一界之力供养出一名登神之人,而此世天道早就已经选出那个人选,没有人比谢玹更清楚那个人是谁。
千年前,云阳谢氏,谢折衣,以一界之力供奉顺天而生的注定成神之人,天生神骨,三清神瞳,是此方世界为晋升位阶而应运诞生的神子。
哪怕谢折衣最终身死道消,但一千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天道再蕴育出下一个成神之人。
所以不可能出现完整的净莲圣体,而残缺的净莲圣体虽同样难得,千载难遇,但其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其主人自出生后的每时每刻,都将时刻处于极寒温度之下,连带五脏六腑都被冰封,只能靠灵力续命。
每一次呼吸说话吞咽对于其来说都如千刀万剐,且天生感情稀薄,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漠然,不得情绪躁动,否则疼痛更甚千倍百倍,似万年寒冰在体内层层扎破五脏,再冻住融化周而复始。
几乎每个残缺的净莲圣体都活不过五岁就因承受不住这极度痛苦而死去,哪怕最后真有意志万分坚韧的活下来,残缺的净莲圣体也会因其残缺不全而活不过百岁。几近诅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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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谢丛安没想到他打开门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半跪地上吐了大片血的儿子,他瞬间惊恐地朝谢玹方向大步走去,“玹儿!”
他小心将谢玹扶起后,震怒之下,想也没想就要朝楼观鹤推出一掌,“姓楼的小子,安敢伤我玹儿!”
“谢山主,掌下留情——”
随后赶来的宋山主和宗主一进来就瞧见这一幕,亦是惊叫出声,念及爱徒性命,宋山主动作极快,瞬间挡在楼观鹤身前挡下这一掌,他对着震怒的谢丛安劝道,“谢山主何必这般冲动,眼下前因后果都未问询,怎能如此武断出手”
可惜他身后的楼观鹤直接道,“是我要杀谢玹。”
谢丛安本来稍微冷静下来的情绪立刻就被他毫不客气的语气激起火星子,他指着楼观鹤的手都颤了起来,对着宋山主讥笑道,“宋山主你可听见了,不是我随便污蔑,这可是你爱徒亲口承认的。”
宋山主也呐呐张了张嘴,自己徒弟亲自拆台,搞得他一时也是左右为难。
他也想不明白,观鹤平素性情孤冷,此次死咬着谢玹不放着实让人不能理解。
只是再怎么想不通他的反常,总归不想让自己的得意门生背上残害同门的罪名,他正犹豫着,视线忽然就被楼观鹤颈侧些微的血迹吸引。
他立刻反应过来,“等等,小鹤你也受伤了?”
楼观鹤低眸,避开他的打量,否认道,“没有。”
他神色十分平静,一点看不出撒谎的迹象。
谢玹在一旁闻言抬头,纳闷这人怎么不把他咬他的事情说出来。
他若是说了,这事儿多半就变成他俩互殴,事情也就扯不清,分不清个对错来。
不过这人不说,谢玹却是要说的,从他发现楼观鹤居然是净莲圣体时他就改了主意,他还是得和楼观鹤先打好关系。
所以他制住了快冲上去的谢从安,“爹,我没事儿。”
谢从安瞪他一眼,“他一心要杀你你还给这家伙说情?”
谢玹讪讪笑了一下,“其实,是我先咬了他的脖子,所以他才把我拍开了。”
“你你咬了楼观鹤”谢从安没想到还能听见这茬,他儿子还能给楼观鹤给咬了?
他上下扫了谢玹一眼,摇了摇头。
“你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我虽说不喜欢他,但楼观鹤那小子早就成了元婴,你怕连靠近都做不到,还能给他咬了?”
不是谢从安有意给谢炫开脱,实在是二者修为相差过大,一个货真价实的元婴,一个靠磕丹药筑基的花架子,只要楼观鹤想,谢玹根本连靠近都做不到,又何谈咬呢?
哪怕是谢折衣重生过来,以原身微弱的修为,他目前也是不能轻易近了楼观鹤的身。
当时,当时分明是楼观鹤不知何原因护体灵力停滞了一瞬才叫他瞅准了机会……至于到底怎么回事,谢玹暂时也想不到那么多。
谢从安不相信,但不远处的宋山主听了却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