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便是上元灯节,按当时风俗,上元节必要举办大型灯展,同时演出百戏。宫城前有山棚彩灯,彩山前左右门上,以草缚巨型龙灯,密置灯烛数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飞走。万街千巷,尽皆繁盛浩闹,夹道富户商贾之家,灯火尤为壮观,真个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展昭和白玉堂也偷空上街看灯,一路灯球、绢灯笼、镜灯、琉璃灯、凤灯观之不尽。游人如织,来往穿梭,白玉堂紧挽著展昭,却嘟了一张嘴,满脸不高兴。
那日床塌了之後,展昭居然破天荒让白玉堂买了一张超大的结实木床,让他乐得几乎上了天。可是晚上一睡,他才发觉大谬不然,白虎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侧躺著睡觉,宽大的脊背让展昭抱著睡得暖和又舒服,四只爪子却对准白玉堂,稍靠近一点便抓一把。白玉堂自是叫苦连天,只说白虎身上必有跳蚤虱子什麽的,不可上床。结果展昭替白虎好好洗了一回热水澡,费了大力气擦干虎毛。那白虎一身白毛干干净净蓬蓬松松的,像个大毛球似的滚来滚去,越发神气活现讨人喜欢了。
臭白虎,天生就是我白玉堂的对头,整天没事粘著猫儿,赶不跑打不走。干脆每天喂它一百斤肉,撑死它算完。撑不死也让它胖成一只水桶虎,走路就喘气,看它还有力气追著猫儿跑……
展昭见白玉堂脸上都快刮下霜了,忍不住好笑,突然用手肘捅捅他,“你看,有小贼。”
那个小贼在人丛中钻来钻去,大偷钱袋。白玉堂正一肚子没好气,上去就要揍。展昭低声笑道:“今日是上元佳节,不宜惊扰百姓。略施薄技,搏君一笑。”一伸手,快如闪电,从那小贼腰里拎过钱袋,再塞入失主怀中。他动作灵巧轻妙,小贼和失主居然全无察觉。
转眼间小贼连偷十几个钱袋,展昭都一一还给失主。白玉堂见那小贼偷得兴高采烈,浑然不觉,笑得直打跌。
小贼心满意足,溜到人少处检查成果,腰里一摸,钱袋全无,好生纳闷。忽见展昭在几步外笑著扬扬手里的钱袋,不知怎的手一晃,便已还给失主,顿时吓呆了,半天才“妈呀”一声大叫,拔脚就逃。心慌意乱之下,连跌了三四个跟头,摔得头破血流。
白玉堂笑不可抑,“哎哟,猫儿,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样捉弄人,可惜了你这空空妙技,哈哈哈……”
忽听身後有人赞道:“展大人果然好功夫。”
两人齐回头看时,却是前段日子在燕王船上见过的御史陈贤,身旁站著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年约三旬,姿表伟异,鹰眉虎目,英气勃勃,举手投足之间,肃毅严威。虽万千人中,仍不掩其神采,一望便知是武将。
陈贤满面春风,拉住展昭的手,亲热地道:“展大人英姿如初,下官仰慕得紧,几月相别,我一直都想著你呢。几时有空,下官做东,你我上樊楼一聚如何?”
展昭微觉尴尬,他和陈贤并不相熟,这般热络,有些不习惯,只好微笑道:“有劳陈大人挂念,展昭惭愧。”
“哎呀,别大人来大人去的,今日是上元灯节,大家不必拘礼,兄弟相称就是。我痴长你几个月,唤你一声展贤弟吧。”
白玉堂心下著恼,这个陈贤真不知进退,没事攀什麽交情?定然心怀不轨,冷冷道:“我们可高攀不起……”不动声色,一指弹向陈贤的手。
展昭忙伸手一挡,“玉堂,别动粗……”
那武将模样的人揽过陈贤护在身後,叹气道:“子卿莫胡闹……”
“请问阁下是……”展昭心下已猜到几分了。
陈贤淡淡道:“这位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边关大将宁穆宁大将军。”
展昭久闻宁穆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只是在上元灯节,不见其统领三军之威,但见其安然和悦之态,未免有所惊讶。
陈贤字子卿,一般只有密友亲朋方才称呼他的字,宁穆唤陈贤为子卿,必是极为相熟。看来他们一文一武,俱是燕王心腹。将不在多而在精,燕王有此二人,如虎添翼……
宁穆宛尔一笑,“常听子卿说起展护卫,今天得见,果然风采非凡。石岭关一战,更是用兵如神,难怪子卿赞不绝口。”
展昭明白,朱言是宁穆旧部,详细情形他瞒朝廷也绝不会瞒昔日的上司,不便多言,“宁大将军过奖,朱将军得大将军言传身教,力抗辽军,大获全胜,圣上颇为嘉许,官升二级,也是大将军的耀。”
不卑不亢,轻轻推开关键之处,又点的恰到好处,宁穆点头暗赞,真是聪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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