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灭府……上上下下百余人口被杀……」月嫂的话落入耳底,她踉跄地险些站不住脚,捣著胸口那突然袭来的揪痛,秀美的脸蛋在瞬间血色尽失。
感觉到手心微传来的湿意,月嫂歉然地抬起眼,旭见那苍白无比的脸庞立即落入了眼底。「怎么了,吓坏你了是不?唉!这事是陈年往事了……」
「不!月嫂……我没事。」强扯出一抹笑容,她不知为何自己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
是太过震撼吗?
为何她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盘旋、徘徊,就像是被一条绳索紧紧勒住似地,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或许是这将军府有太多沉儿承载不了的过去,所以他并不爱回家。」抬头望著天际,月嫂有著说不出的凄凉。
强压著心头的异样,旭见默默陪著月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转过身,月嫂脸上愁绪梢缓,扯开了笑容。「不过幸好你让沉儿心动了。」
「月嫂您别又笑话我了。」轻抚罗裙,旭见在浅铺霜华的石阶上坐下,无法认真思索她的话。
望著那气质典雅的娇滴滴面容,月嫂实在难掩心中对她的喜爱,管不了阶上冰冷也跟著坐下,与她并肩闲聊。
在轻松的气氛下,旭见稍稍将心底的不安给暂且抛去。
枕在月嫂温暖的肩膀,她竟有种幸福的错觉,心里却不自禁地想,倘若自己的亲娘还在身边,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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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一场小雪让稍暖的气温骤降,空气里尽是冷冷的寒意。
星眸半掩地拥著被子,旭见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房的,只是隐约感觉,有个像暖炉般的胸膛给她无限暖意。
只是当她一回到床上,那暖意骤撤,取而代之的是忽然袭来的寒意。
她明明醒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地任由思绪脱离躯壳,往她陌生的方向飞去。
是梦魇吗?
圆瞠著眼,她被不安与恐惧操纵著,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大院前。踏上石阶,她知道往左穿廊而过会有间屋子,屋子里主儿正是项家少爷,往尽头处会有间书房,书房前则有片偌大的空地……
依著脑海中浮现的景象,循著记忆而行,眼前一一呈现的景物印证了脑海中的想法。
她来过这里!
她来过……滞住步伐,旭见被脑中突然钻出的记忆给牵引著,究竟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小心屏著气,她闭上眼努力回想,当脑中浮出另一个画面时,她骇住了。
一个浑身染血的男人临死前扯住她的袖子,以无比怨恨的眼神直瞪著她。「妖女……你会下地狱……」
谁?谁是妖女?
畏怯地退了一步,旭见捣著唇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也感觉到双唇无法抑制的颤抖著。
在那死不瞑目的眼中,映出一张冷然无情的面容——
那张脸竟是她自己?!
她杀人?
不!不是!她不会杀人,她自小读书、识字、练筝,习武向来是哥哥的事……这是恢复健康後残留在她脑海里的唯一印象。
而那个凄惨憎恨的面容应该只是恶梦……是恶梦!是她不安的幻想……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诡谲的梦,但她告诉自己那只是梦!
不自觉地放声尖叫,剧烈的头疼撕裂了原本的影像,将她带入另一个无止尽的黑洞里,无比快速的穿筋入骨,侵蚀著她的思绪。
抵不住心头那无法压抑的恐惧,她霍然转身捣著耳拼命地跑,却还是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纠缠。
「妖女……你会下地狱……」鬼魅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著,无比的凄厉与怨气掠夺著她的思绪。
「不要!不要!」她尖叫、嘶吼,浑身冒冷汗地任由那双含恨的眼控制她的意识。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梦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不寒而栗……拼命用双手抱著自己,她无法克制,不断地低啜著。
难道一直纠缠她的恶梦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过?
她杀了人……一个或许与她完全不相干的人,可……为什么她完全没印象?为什么?!
哆嗦地摊开自己的手,她看到掌心缓缓溢出鲜红,纵使她拼命擦、拼命洗,那沭目惊心的血色依旧有如烙在掌心的红花,顽强地褪不了色。
拧著眉,她不停颤栗、抖动著,忽然涌上的认知让她好害怕,究竟在失忆前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掌心,穿过指间染湿了衣裙,心头的恐惧如同落在衣裙上不安的泪花,再也回不到最初单纯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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