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猛一抬头,“你是厌恶突厥人的,可你却一再帮我、救我,为什么?战御寇,你自始至终都当我是三岁的娃儿?”
“我说过,你很好,无法令人讨厌。”他长出一口气下意识逃避那双眼眸中将恢浮现的黯然,“你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对于我来说,又是故人之女,我视你——若女。你说‘突厥人又如何’?不错,抛开突厥公主的身份,你只是其其格。”
“战御寇!”她大叫一声,怒目而视,粉拳紧紧拎着他戎装下的衣襟,“你听着!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所谓的小女娃!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你可以厌烦我,但不许搪塞我,用——用这种幼稚的理由!我有汗父、有哥哥,才不稀罕你!因为,我从不会想去这样对他们——”纤身往前一探,柔软的红唇仓促地覆上他冰冷的薄唇。
战御寇愕然抬首。弹指的光阴,也说不清心底是震惊、恼怒又或是莫名的心悸——乱,乱得失去了原有的方向。
其其格的唇抵着他,诅咒般低语:“一旦是我认准的人,就算他已七老八十,只要允许,我宁可为他一夜白头。如此,你还会认为我小得与你不配吗——”
他的眼睫一颤,幽幽闭目。她居然染指一个男人的清白?
这下子丢脸丢到了爪哇国去!战御寇铁定被她吓得不轻,否则,不会怔得连推都不推。彻底完蛋!他不会以为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放浪女子吧?
其其格趴在榻上乱捶一气,被褥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不露丝毫缝隙。
敖登为难地直措手,“我说公主呀,你就是练功也不必虐待自个儿吧。”
“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郁闷的咕哝飘出被窝。
“公主,你这样会闷死的,快出来啦。”敖登去拉被褥,结果整个人被其其格甩到屋外凉快去。
“敖登!”自驿馆前庭绕来的突利设见状,不悦地斥责,“怎么回事儿?让你叫公主出来,半天连屋子都没进去?”
“亲王。”敖登扁着嘴委屈道,“不是奴才不进屋,而是进去后又被公主扔出来啦!她说什么都不肯见人,自己躲在被子里死活不让人碰。”
“胡闹!大热天,捂什么被子?”突利设一甩大袍,气冲冲迈步而入,当看到榻上窝蜷的人儿时,哭笑不得,“其其格,你再耍脾气下去,可别怪我送你回锡林郭勒见可汗!”
没动静。
不等突利设数到三,其其格翻身而坐,咬牙嚷道:“好好!你老人家厉害、最厉害!算我怕你,满意了吧!”
“这不就结了?”突利设满意地哈哈一笑,说:“快点让敖登给你打点行头,人家宇文公子代表爵国公上门看你,总不能失了礼数。”
“不去。”混蛋,若不是他欲害战御寇,她也不必急着冲到那危险之地,更不会那么倒霉遇到大棕熊,几乎丢掉小命。而罪魁祸首竟跑来给她献殷勤?无耻,天下第一无耻之徒!若非答应过战御寇要在众人跟前隐瞒实情,只胡编个理由唬弄过去,她一定要他死得好看!
“为什么不去?”突利设的两撇小胡子一翘,“其其格,不要任性。大隋的人总觉得突厥是蛮夷之邦,你甘心吗?去给他们见识见识‘草原独秀’的气度,嗯?反正也该走了,莫留下个口实才是。”
“走?”其其格瞪大眼睛,惊讶地问。
“离开突厥有段日子了,逗留太久,极易生变。”突利设端好瓷杯,漫不经心地呷一口茶。
“我不要走。”其其格握紧被褥,倔强地一抿菱唇。她还没有抓到那一颗飘忽的心,决不会离开此地!
“想什么呢?你不是最讨厌这里的人吗?眼不见心不烦,离开是最好的法子。难不成,丫头接受皇帝的建议,准备在大隋找个男人嫁?”若非当日他酒喝太多了,也不至于错过后面一大堆的新鲜事儿。
“是又如何?”其其格一扬尖尖的下颌。突厥人彼此间说话向来干脆,不曾避讳什么东西。
“哦?哪个倒霉的男人?”突利设托着下巴寻思。能让挑剔的小鬼相中,实在不简单。
“突利设叔叔,”其其格警告性地一眯眼,“你应说‘是哪个幸运的男人’!被我看上,是他前生修来的福分。你瞧着,我一定会把他‘猎’到手!”
“你看上了我也不拦。”突利设一耸肩,道:“其实,草原的儿女本就是由自己寻找另一半儿。不过,别怪叔叔没提醒你,切莫一厢情愿。汉人轻贱咱们,你心里有数。所选的男人是否真心相待,关系你日后的幸福。其其格,自己慎重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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