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门名花(14)

2025-10-08 评论


「我自有分寸。」容灿冷峻地道。

他试图取下银环,却发觉环上无一缝合,银环如浑然天成,当时他曾亲手从她耳上摘下,现在竟寻不到细缝?!简直荒谬!

「三哥,」见状,李星魂慢吞吞道:「若想取下,有两种方法。一是毁去银环,可是此物材质较一般矿石坚硬,又紧贴於手腕肌肤、无一空隙,若执意震毁,极可能错伤右手腕骨,得不偿失;二是齐腕切断,这很明显啦,右手肯定是不中用了,三哥还是勉强戴著吧!可惜那金鞭霞袖不见踪影,我倒想问她从何得此银矿?」

手腕的银光流转,在眼中燃烧两簇火焰,容灿音调持平,「她会再现身,一定会。」直觉的,她对他有所图,以静制动是最好的方法。

「她的目的到底是何?」李星魂问。

目的是何?

完成今晚来此的目的——那晚,她如是说。但接著下来,她所完成的事却是替他解了掌上的毒。

容灿回答不出,因自己也深困其中。深秋,枫红映斜阳。

林荫道上,四匹大马两前两後并行,夹道的枫树叶红如火,沿著土坡漫烧而去,林间风吹,拂得红叶层层舞波,似有生命。

经过此地,带头的两匹马缓下速度,後面马背上的两名少年亦微扯缰绳,熟练地控制著,仍是维持原先的队形。

「嘿嘿,这不挺好?咱们该买的全买了,该卖的也卖了,该装上船的装上了船,该卸下船的也卸下了船,一船满满地来,再一船满满地回去,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事全办齐啦,现下缓一缓,吹吹风、看看景色,很是不错。」前头坐骑上一名虬髯大汉洪声说道,正是张胡子。

「我是听见你肚中大打响鼓,再不让你饮食,好似我这个头儿不义於你。」容灿随意说著,骏马上的他身形潇洒,双目直视前方。

「唉唉,张胡子食量大如牛,没办法的。」他拍了拍肚脯,咕噜之声适时响起,这会儿,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後头两名少年异口同声嗤了一句,矮个儿的少年开口道:「才不是肚饿呢!是你肚中酒虫作怪,张胡子食大如牛更嗜酒,谁人不知?!」

张胡子闻言哈哈大笑,幽寂中笑声更显狂放,几只林鸟震惊高飞。

「卧阳小子,张胡子三十六招大擒拿你是不学了?竟这样臭老子!」

「灿爷教完咱们小擒拿,自会教大擒拿。你每回都拿这个来吊胃口,我和眠风是不上当啦!」他下巴一抬,与一旁的眠风相视而笑。

容灿不语,平缓驾马,耳听他们的对话,嘴角微现笑意。

张胡子捉弄又道:「我尚有许多独门招式,想找个徒弟,原是打算传给你们三兄弟的,嘿嘿,可是咱们小卧阳不领情呵」

三兄弟中以眠风最长,卧阳次之,最小的赴云留守大船并未同行。

「我不是小娃娃,卧阳就卧阳,做什么还得加个小字,难听得紧。」所有气概全让一个「小」字压垮啦。

「还说呢?每回得空,你就光顾著喝酒,哪来精神教徒弟?」眠风一针见血。

张胡子又是大笑一阵,落腮胡随声轻颤,他不再辩驳,解下腰上葫芦,怡然地灌了口酒。消解酒馋,心情更加开怀,不禁放声歌唱——

「姑娘回眸对我笑,哟喂——嘿那个眼睛黑溜溜喂——只道酒中忘忧,原来姑娘一个笑,抵上千杯酒,教我心儿跳、筋骨酥,醉在笑中作风流——」

☆☆☆

林荫尽头,景致豁然开朗,一片青草坡直至江边。

此处是四川盆地与滇黔高原水路往来的交接,漕帮大船往内地行驶的终站,虽非长江主流,但此分支江面颇为广阔,除漕帮的大船外,尚停泊许多中小型的舟船,大部分是捕鱼人家,加上地缘之因,部族甚多,一些定居岸边、一些以船为家,还有一些是来来去去、居无常处。

张胡子喝完葫芦里的佳酿,四骑已出枫林,容灿伫马居高眺望,江边事物尽入眼底,深吸一口气,双掌握缰正待促马前进,突发的变故教他停下动作。

隐约是两名汉子,瞧不清面容如何,张望了周遭,两条身影迅捷地窜入岸边的篷船,那是一般捕鱼用的船只,简陋而陈旧,通常窃贼不会锁定这样的目标。

容灿疑问刚起,就见两个黑影由船篷子跃出,肩上似乎各扛著什麽,他们脚下功夫毫不含糊,速度十分之快,一前一後奔入另一边的枫林,全然不知自己的举动已落入容灿一干人眼底。

「呵呵,有贼。」张胡子说得轻松,又嘟囔了一句,「底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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