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飘郁苑檐脊后一黑一白的两抹身影,以几不可闻的音量相互低语着。
「嗯,钟离说的应是较圆润那个。那个圆圆是不像会武之人,但她行动时的身形与常人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同。不过,那个较高的小姑娘,应是会点寻常的拳脚功夫。」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怀疑她们其中之一是天诛使者,会不会是我们多心了?」
「探探她们就能明白。」
黑衫、白衣随即不语地静观走过檐廊下的圆圆和芳芳细微的身体反应。咱!
「死蚊子!」芳芳拍了大腿一巴掌,嘴里恨恨的嘟囔着。
「有蚊子吗?我怎么不觉得呢?会不会痒?等会儿拿点凉油给妳擦擦。」圆圆用袖子替她煽着,藉以驱赶蚊虫。
芳芳双掌交互抹擦数下,气恼的咕哝着:「可恶!脏死了!弄得我满手都是血。」
黑衫对着妻子摇摇头,表示圆圆和芳芳应不是怀有高深武技之人。
虽然点了点头,但白衣的眸中仍闪着些许怀疑。夜深了。
窗外树影的摇曳、秋虫的鸣叫,白日里原本很微弱的声音,此刻都变得很清楚。
「……心眼多、嘴巴坏、脾气怪、难捉摸的钟离奔弓……」
推门进房,钟离奔弓就听见秋淡月正数落着他,末句话还含在嘴里说不清晰。
「小白猫,妳那颗小脑袋里又是哪条筋扭了吗?见我回来就当我的面说我坏话。」
又弯起那煦人的唇边笑纹,他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秋淡月一瞧见钟离奔弓进门时便站起身,不慌不忙的绕过桌椅,迎着他到桌旁落坐,自己再贴着他身旁坐下。她这举动使得他感到很开心。
心爱的人儿候着、欢迎着自己回家,真是件美好的事情。
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她右手心搓着左手心的汗水,嗫嚅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心眼多、嘴巴坏、脾气怪、难捉摸的钟离奔弓……」
「骂人的话一遍就够了,还有,妳含在嘴里的话,到底是在咕哝些什么?」钟离奔弓好气又好笑的伸手轻捏她水嫩的脸颊。
闲言,秋淡月倏地涨红一张小脸,过了半晌,才鼓起勇气的将话一字一句的清楚说出口:「可能也会心眼多、嘴巴坏、脾气怪、难捉摸的钟离奔弓的男孩子,我们来生一个吧。」「不要。」钟离奔弓倏地笑意一敛,立刻冷淡地拒绝。
通常女人说「不要」时,绝大部分是「要」,但当男人说「不要」时,就一定是真的「不要」。
「啊?」秋淡月千料万想,也猜不到他竟会有如此的回答,当场便愣愣地忘了将小嘴给合上。
他平日像个无论是谁要激起他怒火都很不容易的人,但此时板起了脸,看起来就像是个很不好商量的人了。睨了她一眼,钟离奔弓不语地径自提壶注茶入碗。
秋淡月见到他的举动,倒也不急着追问原因,只是一双眼眸紧盯着他握在掌里的茶碗,战战兢兢地等待他饮下茶水。
谁知他像是得了个新奇有趣的玩具似的,只是在掌心里把玩着那只细瓷茶碗。
像是在较量谁会先沉不住气一样,两人身旁的圆桌上烛影微晃,屋内却没有任何声响。
终于,还是捺不住性子的秋淡月先认输,出声说道:「奔弓,茶要冷了,你快喝了它吧。」「不要。」
钟离奔弓冲着她咧嘴一笑,打破了方才在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僵局。
「为什么?」又是不要?
将茶碗搁回圆桌上,钟离奔弓伸手再次捏了摸秋淡月如花瓣般的脸颊后,不答反问地说:「真要问为什么,何不先问问妳自己呢?」
秋淡月不寻常的紧张神态,加上茶碗中茶色、茶香略与往日不同,这茶碗里有些什么古怪,敏锐如诡狐般心思的钟离奔弓怎么会不明白呢?「问我?」
心脏快速地跳了两下,秋淡月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钟离奔弓好似知道了些什么,但她又无法确切的肯定,也不敢明着追问。
「对,问妳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问妳是不是该告诉我什么,却没告诉我。」
与他慵懒神情不甚搭调的是,他那双洞悉一切的锐利双眸。
瞠大的眸子,紧扭的十指,在在都显现出秋淡月内心里的慌乱。
但她踌躇了许久,仍是摇头否认道:「我没有事瞒着你,也没有事是该告诉你而没说的。」
脸上闪过一抹不被信任的失望神情,钟离奔弓定定地直视着她因心虚而游移的目光,暗忖着该不该使用强硬的手腕,好逼她说出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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