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您不是贪生怕死,是大秦的罪首太恶了。”他从巨鹿战场回到咸阳时,二世和赵高还活着,赵高叫他回来又打算把他和其他几个将领逃回咸阳的事下议,想把他们处死震慑那些不敢上战场的人。
当时的王元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武力。
否则,他会将赵高一剑捅个对穿。
王离嫌弃大胡子儿子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实在是带小公子之后发现小孩家哭起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大胡子儿子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阿父啊。”察觉到父亲的嫌弃,王元哭得更大声了。
正蹲在土灶边煎鸡蛋的韩信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摇摇头,“王将军的儿子也太爱哭了吧。”
刘嘉表示理解:“从大秦到大汉,他们都是踏着荆棘而来的。”
韩信那双眼睛里盛满笑意,有着我妻子就是这么善良的骄傲。
小凹说:“我刚才跟元儿哥聊过了,他太想他爹了。我看,他是个爹宝。”
韩信刘嘉夫妻二人同款疑惑,“什,什么爹宝?”
小凹看了一眼,扭回头叹着气跟大家解释,“就是说他在他爹面前是个宝宝。”
韩信的眼皮子狠狠一跳,看到王元那张大胡子脸,忍不住喷笑,到大家围坐在土灶周围吃饭的时候他还记着这件事。
偷偷跟刘嘉说:“以后咱们的孩子可以让小凹带。”
刘嘉:无话可说。
韩信是认真的,小凹会钻小石头里逗人玩,看样子又很喜欢宝宝,以后把孩子交给他没错。
“元儿哥,你吃这个饼,”刘嘉看见小凹把那张磕了一个鸡蛋的煎饼分给王元,别提多会照顾人了,跟前面在王将军面前告状他儿子捆他的义愤模样天差地别。
小凹:“你喝水不?”
王元看向他爹,咋感觉我给这个小豆丁当儿子来的?
夜半时分,一行人宿在一个小村庄。
好几年不见父亲且以为父亲已经死了的王元坚持跟他爹一起睡,睡了个一半忽然清醒,在黑暗里去摸他阿父还在不在。
然后被阿父擒住了手。
“阿父。”王元庆幸,“您还在啊,不是儿子做梦,您没有死。”
王离:“没死。快点睡吧。”
“嗯。”王元躺好,忽然又想起来一个人,“阿父,那个小凹公子呢,他怎么不在了,而且---他不是个灵魂吗?”
知道小凹在元儿面前变没过,王离将小凹的神异之处告诉了他。
王元就跟听传说似的,越听越精神。
“那他是什么神?”
“大汉皇帝果真是天之所钟?”
“以前陛下的作为都错了吗?齐国很多儒生都在指责陛下,说陛下没有德行,当年祭祀泰山遇见暴雨就是上天对陛下的警告。”
王离终于生气了,骂道:“这群墙头草,当初霪雨他们可是跟陛下上奏称颂,说陛下的恩德就如同大雨一般润泽着齐鲁大地。”
王元没想到父亲这么生气,陛下驾崩之后父亲就没有这样真情实感地骂过谁了。不单是父亲,蒙氏兄弟也是,收敛所有光芒想要在新帝手底下平稳过度。
谁都没有想到二世皇帝真不做人,始皇帝没有杀过一个的功臣全都被他眨眨眼抬抬手就贬得贬杀得杀。
不过看来现在的大汉皇帝是个让父亲敬重的皇帝,都敢放心地骂人了。
王离张张口想解释,大汉这里是流氓皇帝,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叫儿子认为刘邦是个值得敬重的皇帝没什么不好。
王元加入南下队伍之后,好处是显然的,因为他来长安是奔着那封信“寻父”和打点来的,那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上携带了重金。
于是每到一城,王元都用金子开道。
小凹偶尔出现王元也不惊讶,还给他买很多好吃的随时给他放着。
当嬴政忙完秋收等待各郡县上计进京的时候来大汉,在淮阴县找到的小凹,就是坐在一个壮汉肩头小嘴咔吧咔吧不停吃花生米在逛街的小凹。
小凹看到出现在不远处的政大爷,眨了眨眼睛,跟扛着他的人说:“咱们快回去。”
豪华客店里,小凹下来就跑到虚影政大爷面前,将刚才给政大爷买得好吃的拿过来:“炸麻花,桂花蜜糖,还有蜜汁花生。”
大汉的富商巨贾都是能人,长安都有人不一定能吃到的花生,在淮阴的奢侈品市场竟然有卖。
小凹都觉得让他姐姐做肥皂太费成本,早知道赚钱这么简单,他们也倒卖花生好了。
嬴政教育小家伙用更高的眼光看问题,花生普及之后,价格自然会降下来,若让这些商贾一味垄断,反而不利于新品种的推行。
更何况秦汉百姓没有吃过花生,有至少一半人吃了会出或大或小的问题,对于商贾的垄断倒卖,他这个秦王的态度应该是否定的。
小凹点点头:“知道了,等我回去就跟我娘亲告状。不过我要先把这里的路线摸熟,到时候好方便我抓人。”
明白了就行。
“盈儿呢。”
小凹:“跟我姐姐姐夫去卖肥皂了。”
这时,屋门被敲响,小凹喊“进来”,于是进来了两个人。
小凹躺在椅子上,一个人给他掏耳洞一个人把花生米什么的给他送到嘴边。
嬴政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小家伙现在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膏粱子弟了。
以前也没有觉得跑跑跳跳的小凹多难得,看见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头疼。
小凹看了眼政大爷山雨欲来的表情,等自己发痒的耳朵眼掏好就让他们走了,昨天他吃饭让人喂他哥他姐就已经教训过他了。
第170章 一饭之恩
小凹只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保证自己不会玩物丧志,盈儿和姐姐才让他且舒坦两天。
他们都是从普通人家出来的,十分不喜欢四体不勤。
嬴政更不喜欢, 不过小凹刚才那嘚瑟小模样还挺---好玩的。
或许这才是盈儿和嘉儿没有狠狠罚他的原因。
小凹爬起来, 道:“政大爷, 我们继续去逛街吧。”
如果不是看见政大爷,他还真不一定回来,他在街上可不是瞎逛的,姐夫让他找一个屠夫。
姐夫没说要感谢屠夫还是报仇,小凹看他的样子姑且认为他是要报仇, 毕竟他一点都想象不出人在什么心情下可以原谅曾经霸凌自己的人。
淮阴县其实很安宁,午后的太阳都显得懒洋洋的。
小凹这次就是倒腾这两条腿自己走的, 身边跟着高大的政大爷,政大爷虚化着飘行,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他们在县里的集市上找肉摊子打听,跟上午小凹自己打听出来的内容差不多。
“请问, 你们这里有一个给过当今的大将军驸马韩信胯下之辱的人吗?”小凹站在人家肉案前面。
被问的屠夫穿着件短褂,面前的肉案上还摆着两块已经快要买完的肉, 把头都快摇出来残影:“没有没有, 没有听说过。”
默默跟着小家伙的嬴政更加地沉默了,眼见小家伙失望地叹口气, 继续走向下一个,叫住了他:“小凹, 你就是这么打听的?”
小凹回身,点点头。
嗯呐。
不应该这么问吗?
跟着小公子的壮汉嘴唇颤抖,又来了,小公子身边好像有人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嬴政好心地提醒小凹:“你这么打听, 韩信回来很可能会对你恩将仇报。”
小凹:“我都对韩信这么好了,他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
有时候真不理解大人的脑回路。
嬴政身为老父亲的心又一次感觉到了疲累,道:“小凹,你这样说不是相当于把韩信的短处在集市上宣扬吗?”